“这，是第一掌。”
风丹丹是第一次见自己这个和蔼可亲的师娘发火的样子，娇躯忍不住颤栗着。
“这第一个巴掌，打你嚣张跋扈且自私的性格。”
风丹丹咽了口口水，在铃菁目光的注视下不敢抬头，俯首不语。
铃菁见风丹丹如此神情，忍不住心软，却还是咬紧贝齿，接着道。
“自傲并非全是坏事，丹丹，你有骄傲的资本，但这不应该是你给人添麻烦的理由。就说平日里最常见的，你去的万灵通买药材时，炸毁了多少次人家的店门？你知道你姐姐为了给你把这事情压下去，又有多麻烦？”
“而如今你更是恃强凌弱，仗着自己修为高于她们，就因为一己私欲，想要无端杀死两个生命，废去无仇无怨之人的修为，你绝不应过于慈悲，但并不代表你就应该去屠戮修为不及你的人，你没有夺走无辜人们性命的资格。”
风丹丹忍不住闭上双眼，抿着朱唇，只敢听着铃菁的话，却不敢看向她。
她仿佛能够感受到铃菁失望的视线。
“风丹丹，抬起头来！”
风丹丹犹豫了一会儿，缓缓抬起螓首。
“接下来是第二掌了，你给我咬牙接好，敢用灵力格挡，我就敢用灵力打你！”
铃菁一面说着，高高举起另一只柔荑。
风丹丹吓得俏脸苍白，紧张地合上凤眸。
铃菁修为可有出窍期，若真用灵力的话，一万个自己都不够抗住她一巴掌。
“啪！”
铃菁在她未红肿的另一张脸颊上留下自己的巴掌印，疼痛刺激着风丹丹的神经，总是她想要去压制自己的哭声，忍住泪水，清泪却还是不受控制地闯出了眼眶，如雨滴般滴落在地面上。
“这第二个巴掌，打你不够理智，不懂珍惜。”
风丹丹无声地啜泣着。
“因为你的不理智，你仅仅只是因为墨兮然说她会离开这里去卑弥呼帝国，你就想要痛下杀手，这既是不理智，也是你对自己朋友的不珍惜。若非你伤害了她的朋友，她又怎么会以剑与你相对？在此之前，她又何尝不是不想对你出手？”
“而你最后却又如何对自己‘中意’的人？你可知你所修炼的《凰吟心诀》所得出的炽凰火威力到底如何？你可知被你火球命中的人到底有多痛苦？在她绝望之际，你并非站在她身前，替她挡下一切，而是成为让她绝望无助的缘由，你这行为又怎会有人将心托付于你，又怎对得起她对你的信任？”
铃菁特意咬重中意二字，一言一字如利剑般插入心扉。
是啊……
在林晓晓与艾蕾协力围攻自己之时，墨兮然始终没有动手。
她的美眸中充满了犹豫，即使在那最后的危机时刻，也没有砍断我的手，仅仅只是砍伤而已。
风丹丹听后啜泣忍不住一停，她擦了擦脸颊的眼泪，凤眸中满是不解。
“可……为什么师娘你会知道得这么详细？”
铃菁没说话，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石头丢给了风丹丹。
她稳稳接住，是真言石，却不是自己以前用的低级真言石，可以检测元婴期及以下修为的修士所言之真假。
“……在你离开后没多久，你姐姐有事要临时返回宗门，我们离开时发现你也没有去修炼，而是往森林外走，出于你的安全起见，我便跟踪了你们，来到了秘境门口，然后……便见到了她们。”
铃菁沉默了一阵儿后答道。
她还记得那三个互相扶持而出的少女，自己一眼便识出了墨兮然，便用真言石对她们进行了一番询问，并从其口中了解到了详细的事情情况。
若非如此，她也并不会特意来一趟风丹丹的住所寻她。
“那么……接下来就是第三个巴掌。”
风丹丹见铃菁再次提起巴掌就要挥出，她条件反射地闭上凤眸，准备迎接脸上的剧痛。
“啪！”
第三声巴掌声响彻在庭院中，也传入有她的耳中，可风丹丹的脸上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，似乎这巴掌并未落下一般。
是已经对疼痛麻木了吗？
不……
风丹丹猛地睁大凤眸，眼前的铃菁已然放下柔荑，而她的脸上却多出了一块鲜红的巴掌印。
“这第三掌，给我自己。”
她轻轻拭去眼角边的清泪，并非是因为疼痛，而是对自己的失望。
“丹丹，你的师傅是个好师傅，她教会你修炼，教会你炼丹，让你远超同龄人，却没有教会你如何与人相处。”
“作为她的妻子、作为你的师娘、作为你的嫂子、作为你的姐姐，既然她没教你这些，就应该由我来教会你这些，可最后我却是一次次纵容你的桀骜，纵容你对他人的漠视，这也是我的失责，是我没有做到的事情，这最后一巴掌，给我自己。”
风丹丹终于对视上了铃菁的眼睛，看见了她美眸底蕴藏着的失望。
可这失望却并非是对她，而是对铃菁自己。
“哈……这疼痛还不够铭心，或许只一章给我并不够。”
“不用的师娘，明明这是我的错，只罚我即可了，你没有错！”
风丹丹似是被这话击溃最后的心理防线，忍不住大哭起来，拉住她再欲抬起的手。
“……也罢，罚你在家中密室禁闭至秘境出发的日子才可出来，这段时间里，我会和你一起禁闭，但不会与你说一字一句，我先回去做些准备。”
风丹丹没敢违抗，红着眼轻点螓首，转身快步跑回了厨房底下的密室，似怕她反悔一般。
见她远去，铃菁轻叹口气，玉手一挥，解除了在不远处隐匿声息人影的阵法。
墨兮然赫然站立在那边，她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，不知该作何神态。
“墨兮然，你可满意？”
“我也没要求前辈您去训斥她……”
“我懂了，那便是没有满意，密室之中我会给予她额外的惩——”
墨兮然连忙挥手打断了她的话：“不用了不用了！您能对她说那么多话，指点她就已经足够了，不必如此！”
要说没有一丝憎恨那是不可能的，她仍然记得火球命中自己时的剧痛与炙热，仍记得纵使求饶她也不肯放过自己，但好在自己最后也没事，四肢健全修为安好。
也不记得那时自己是如何逃脱的，问晓晓与艾蕾，她们却都闭口不谈，真奇怪！
“……墨兮然，还望你肯原谅丹丹……她自幼便被送去与她师傅，也是她的姐姐学习，从未接触过任何同龄人，没有任何朋友，你是她的第一位朋友，她对你很是中意，却又不知该如何与你相处，才会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情，我不会要求你一定去原谅她，但还恳请你给予她一次机会。”
说着，铃菁竟然是对墨兮然曲了腰，把墨兮然吓得不知所措。
“铃铃铃铃铃铃菁前辈！不、不必如此郑重的！”
【惊讶 看来这铃菁对那暴躁的小凤凰还真是格外中意，为求得你的原谅，竟不惜折损自己的颜面。】
铃菁一言不发，继续曲腰。
这的确是没有直接强迫自己，但跟直接也没有太大差别啦！真是的！
“我知道了！我……我还会和风丹丹再相遇一次的，在秘境里面。到时候……我会试着和她谈谈的。”
“那真是太好了！”
铃菁立刻直起身扳，美眸眯成月牙，一面递出了一张符篆：“从这张符篆上能随时定位她的位置，还愿你们两人能够和好。”
真是的，这个大前辈就不会在意一下自己的颜面吗！
墨兮然苦笑着接过了符篆，可是想起刚刚风丹丹哭泣时凤眸中悔恨的模样，心里的恨意似乎不知不觉消散了些。
不行不行！她可是差点害了你命的人，你不可以就这么轻易原谅她了！只是不想损了铃菁前辈的面子，给她一个谈谈的机会罢了，可不会真的原谅那家伙！
我墨兮然才不会那么容易原谅她！
才！不！会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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